現在兩個人硬著頭皮就等兒子發飆。
「我說過幾百遍了,我不知道,我該死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李衡陽敲桌怒吼。
「你們兩人一直都黏在一起,成天出雙入對,你哪有可能不知道?」田晴云不相信的囁嚅著質問。
他狠瞪著自己的老媽。「你們回去吧,除了那女人以外,我不會娶別人的!」他懶得與他們再啰唆。
兒子死心眼,又心高氣傲,從小到大他眼里容不下其它女孩,目光總是只追隨著恩恩跑,以前他們認為兒子專情沒有什么不好,但如今這份專情卻要害得李家絕子絕孫了,唉!
「萬一恩恩已經嫁人了你怎么辦?」李國庭受不了的問。
「她敢!」
「都過了七年了──」
「就算她已經結婚了,我也不會放過她的,我會親手勒死她,再送她的尸體回她老公身邊!」李衡陽憤恨的說。
兩老渾身一震,自從恩恩失蹤后,這個原本就暴烈的兒子就變得憤世嫉俗,性情乖戾得令人難以忍受,兩人不想再說出任何會激怒他的話了,相視一眼,滿臉憂愁的起身離去。
緊握的拳頭在父母離去后仍然無法放松。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離開?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而且一點頭緒也沒有,他憤怒而不解,七年前他的世界為什么突然像根被拉斷的橡皮筋,接不起來,黏不回去。
她憑什么不說清楚就自他的生命中消失,她竟敢這么對他!
他心中這把熊熊怒火燃燒了足足有七年,他不會澆熄,也無法澆熄,他會找到她,逼問出她背棄他的理由,然后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會狠狠的報復,將他這些年來所受的罪一次向她討清,屆時他如果沒有殺了她,也會讓她嘗嘗什么是地獄的滋味!
大手一掃,桌上的文件全部落地,他用力拍著桌子,眼角出現了痛苦的水痕。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古寧恩,妳在做什么?」李衡陽一臉驚嚇的看著她。
那原本終日洋溢著洋娃娃般笑臉的女人正瘋狂的撕裂遠從意大利訂購回來的結婚禮服,將美麗的白紗毀成殘紗破布,而當她轉過身來他看見了她的眼神,他全身不由得一僵,那雙眼此刻正飽含著憤恨……以及無地自容?
為什么該無地自容?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她,如此的狂亂,如此的嚇人。
他愕然的走向她,而他的接近卻讓她的情緒更加失控,她滿臉瘋狂的推開他,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瞪著他,「不要靠近我,不準靠近我,聽到了沒有!」
「恩恩?」他眉頭緊蹙。
她瞪著他好一會后,接著眼淚伴隨著支離破碎的嗓音說出,「沒有……婚禮了,我們……沒有婚禮了!」
「妳說什么?」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你聽清楚,我們不結婚了,不結了!」她竟失常的狂吼著。
李衡陽身體一震,一時之間完全消化不了她話中的意思。
「發生什么事了?妳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嗓音放低,干干澀澀的問。
「發生什么事了?呵呵……我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他的問話讓她幾乎崩潰。
「恩恩……」他駭然的看著她扯著自己的頭發,聲嘶力竭的模樣。
「不要過來!」古寧恩踉蹌的退后一步,大喝,眼眶中的淚不斷涌出。
「告訴我,妳怎么了?我會處理的,像以前一樣幫妳解決問題的。」他忍住驚愕,盡量柔聲安撫的說。
她撫著劇痛不已的心,彎腰喘氣,淚水一滴滴如深海珍珠般沉重的自眼眶中直落地上,瞬間地上已濕濡一片。「我不要你幫忙處理……永遠不要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恩恩……」他臉孔陡地發青。
「你可不可以不要問?永遠都不要問?」她沒有看他,只是用著分崩離析的聲音要求。
「我怎么可能不問,妳的一切沒有什么是我不該知道的!」他掌控了她十多年,他不能忍受她有事情瞞著他,這太奇怪了,也太叫他無法忍受。
況且她如此失常,一定發生了大事了,他很擔心。
古寧恩倏地臉龐慘淡。「如果你一定要問,我就死給你看!」
就在李衡陽錯愕震驚中,她拉開抽屜,拿出了一把美工刀,表情悲切又決絕的當著他的面,伸出手腕要劃下那一刀──
第四章
「衡陽,今天回家來吃飯好嗎?你奶奶說好一陣沒看到你了。」電話中李國庭說。
「跟奶奶說我還在忙醫院里的事,改天再回去見她。」
辦公室里李衡陽埋著頭確實很忙碌,這是幾項罕見疾病的研究報告,只要將這份研究送交國際醫學會,那么醫院的學術地位與醫術都將會更上一層樓,備受肯定。
而他正在審核這份報告的內容,務必讓報告更加完美確實。
「可是——」
「爸,我真的很忙,對不起我要掛電話了。」說完他表情不耐的掛上電話。
這幾年他戮力于工作,對于家人他幾乎是疏離的。
掛上電話后,他又眼不眨地繼續工作好幾個小時,直到瞥見墻上的鐘指向了深夜十二點才停下來。
揉了揉感到酸痛的頸子,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今天錯過了晚間新聞,他想還來得及看看深夜新聞。
新聞臺正在播報一則情殺案件,他起身為自己倒杯水、情殺,不住冷笑。
以前他覺得干這種事的人很愚蠢,但他現在不這么想了,如果有機會,他也想殺了那該死的女人,能夠將她千刀萬剮,應該很痛快吧!
倒完水,下則是地方新聞,金山舉行地瓜節,整條老街都在賣地瓜制品,現場人擠人,他眉頭一皺,無聊,喝了一口水正想轉臺,忽然問,他整個人定住了,水杯自他手中滑下,玻璃杯匡啷地摔碎在他腳邊而他渾然未覺。
一陣窒息后,他快速踩過碎玻璃沖到電視前,呼吸急促地不斷由胸腔擠壓出濃重的氣息。
是她,帶著—堆小朋友停在烤地瓜攤前吃著地瓜的人是她!
雖然鏡頭只是一閃而過,但那張臉,那張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臉,相隔七年后,他見到了,終于見到了!
他激動不已,全身顫栗,再怔了三秒鐘绖,他一臉風暴的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她出現在金山了,我要你立刻找出她的下落,立刻!」電話一接通,他幾乎是狂吼而出。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李先生,恭喜您了,找了七年,總算找到人了。」徽信社的小張興奮的說著。
「她人在哪里?」李衡陽卻沒有露出一絲喜色。
「她在臺北。」
「臺北?」
「昨天依著您給的線索,到電視臺調了新聞帶,查出跟她生一起的小朋友是來自臺北市一家貴族幼惟園的學生,昨天她帶著學生到金山做戶外教學。」
「她是幼稚園老師?」
「是的,她在那家幼稚園服務有五年了。」
「她的人就在臺北有五年了,而你們竟然沒有辦法發現她的行蹤?!」
「這個……很抱歉,因為她改了名字,我們也是在調查幼惟園的資料時才發現的。」
竟然連名字都改了,她想與過去斷絕的決心還真徹底!「換了什么名字?」
「古心寧。」
「心寧?你想圖什么?圖心靈能夠安寧嗎?哼,可笑!」在那樣對待他后,她有什么資格獲得寧靜,休想!
李衡陽將車子停在離幼稚園門口的不遠處,視線正好可以看見進進出出的人,他表情冷峻僵硬的注視著大門,維持同一個姿勢足足有兩個鐘頭,直到一個他熟悉的人影躍入眼簾,他瞬間心跳加速,臉色死白,連呼吸都幾乎終止。